打從自己重生之后,她每一個晚上都睡得不安穩(wěn),甚至不敢入睡,她只要一閉上雙眼,眼前立刻就浮現(xiàn)了自己被害的場景。那畫面,猶如藤蔓一般,緊緊的將她纏繞,越纏越緊,越纏越緊,直至沒了呼吸。“不要?!绷p手抱頭,拼命的搖晃著腦袋,拒絕再去回想那個致命的噩夢。她不要去回想,她不要!?。?/p>掀開被子,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,柳溪跑到化妝臺打開抽屜,從里面拿了一個藥瓶,倒了三顆藥,顫抖著雙手將藥送到口中,就那樣生生的將藥丸給吞了下去。苦澀的味道在喉嚨里蔓延著,充斥著她的口腔,柳溪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,順著梳妝柜緩緩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那個噩夢,究竟還要纏著自己多久?她深深的害怕著,深深的恐懼著,快要崩潰了?。?!雙手緊緊的拽著的頭發(fā),柳溪忍不住哽咽哭泣著,每個夜晚對于她來說就是惡魔,張開血盆大口將她狠狠的吞沒。柳溪永遠也忘不了,自己被綁在手術臺上,那鋒利的刀尖,生生的劃開自己的胸膛,鮮血直流,她痛,她真的好痛,那種痛,生不如死。柳溪為了折磨她,在沒有給她打麻醉的狀態(tài)下,讓她承受著那痛苦的同時,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臟被取出來,直到最后,她都依然保持著驚恐,死不瞑目的狀態(tài)。而這一情景,也猶如噩夢一般,將她緊緊纏繞著。她每夜都無法入眠,無法安然入睡,一閉上眼,就是自己慘死的畫面。顫抖著身軀,柳溪慌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,打開衣柜扯出一件外套披在肩上,搖搖晃晃的沖出了柳家。深夜,柳溪披散著頭發(fā),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墓園,那個埋葬著自己的地方。越是接近,柳溪的心,越是安定。沒有任何的理由,她就是想要來看看自己,這樣,至少能夠讓自己安心。在月光的照耀下,原本陰氣沉沉的墓園更是散發(fā)著一股清冷的氣息,柳溪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,瘋狂的朝著自己的墓地跑去。墓碑前,盛凱杰高大的身影一動不動的佇立著。從公司出來之后,盛凱杰就直奔到墓園,以這樣的姿勢在蘇小月的墓前站到了現(xiàn)在。他后悔,他自責,更多是對自己的痛恨。他恨自己為了償還恩情,竟然一拖再拖,沒有為蘇小月找到被殺的真相。所以,盛凱杰跑到蘇小月的墓前來懺悔了。柳溪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墓前盛凱杰的身影,放慢了腳步,眼神中充滿了憤怒。大半夜,他站在自己的墓前做什么?懺悔贖罪嗎?盛凱杰也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,抬頭,一眼就看到了柳溪披散著頭發(fā),身上還穿著家居服,只是在外面套上了一件薄薄的毛衫。皺著眉頭,盛凱杰看了一眼墓碑上蘇小月的照片,聲音冷沉,不帶絲毫的感情:“滾回去?!?/p>最沒資格來到蘇小月墓前的人,就是她和程晟。柳溪被盛凱杰那驟然冷漠的聲音嚇了一跳,卻沒有離開的打算。看了墓碑一眼,柳溪諷刺的開口:“盛凱杰,你做戲給誰看?大半夜的跑來墓前,你就不怕蘇小月從墓地里爬起來找你索命嗎?”沙啞的聲音,帶著一絲絲的哭音。如果可以,柳溪真的希望自己能夠掐死眼前這個男人,為自己報仇。看著他虛情假意的樣子,柳溪只覺得一陣陣的惡心。“這句話,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?!笔P杰視線陰鷙的看向不遠處的女人。聽著盛凱杰的話,柳溪覺得更加的諷刺。不再理會身邊的男人,柳溪一步一步朝著墓碑前走去,望著那張熟悉的笑臉,心中一陣苦澀。“柳溪,你來墓地到底做什么?”盛凱杰擋住了柳溪的去路,不讓她接近墓碑。
這個女人,非要惹惱自己嗎?柳溪冷冷的開口:“盛凱杰,我來試試看,蘇小月會不會從墓地上爬起來索命?要不,你告訴我,蘇小月會找你,還是找我呢?”話音才落,伴隨著柳溪略微有些癲狂的笑意,在這個冷清陰森的墓園里,顯得有幾分冷意,甚至帶著一絲詭異。冰冷的氣息愈發(fā)的強烈,柳溪臉色蒼白,在月光的照耀下,很是嚇人。轉過頭,別有深意的看了盛凱杰一眼,柳溪轉身準備離開墓地。只留下盛凱杰佇立的身影被月光拉長,那清冷的月光,一如他冰冷的心房,寂寞,寒冷!“柳溪,我說過,不要一次次的挑戰(zhàn)我的底線。不要以為仗著柳家給你撐腰,你就可以無法無天?!笔P杰的雙臂垂在身側,兩只手緊緊的握成了拳。接著月光,還能隱隱看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。柳溪依舊是冷眼看著盛凱杰,眉宇間的嘲諷之意尤為分明。她冷笑出聲,“我無法無天?呵!請你不要說一些沒有證據(jù)的話,否則,我可是會告你污蔑的哦,我親愛的哥哥。”柳溪這副絲毫不把盛凱杰的話放在眼里的模樣,徹底的激怒了盛凱杰。盛凱杰隱忍已久的怒氣終于爆發(fā),他怒視著柳溪,黑色的瞳孔陰冷的像是淬了千年的寒冰。他的眼眸深邃的可怕,仿佛是一個可怖的黑洞,要將柳溪給吞噬。柳溪看著這樣的盛凱杰,胸腔不禁劇烈的起伏。不知為何,盛凱杰明明什么都沒有做,只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她,就已經(jīng)讓柳溪感到了死亡的氣息在蔓延。“你想干什么?”柳溪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恐懼之情,腰板挺得筆直,高傲的仰著頭,并不甘心自己在氣勢上輸給盛凱杰。因為,明明有錯的、愧對自己的,是盛凱杰,她都已經(jīng)是死過一次的人了,對于盛凱杰,有什么好怕的!面對柳溪略帶輕蔑缺依舊掩飾不了語氣中的顫抖的問話,盛凱杰并沒有理會。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,將目光落在了冰冷的墓碑上。眸光觸及到蘇小月那張依然笑容燦爛的臉上,盛凱杰的眼神不在陰冷。蘇小月對他而言,永遠是心里最柔軟的地方,也只有蘇小月,能將他早已感受不到冷暖的心,再次喚醒,注入新生的力量。不知何時,空中凄涼的月已經(jīng)隱去在云層中。冰涼的風胡亂的吹著,卷起了一地的落葉。絲絲細雨從天上飄落,密密的,就像一根根細細的針,帶著刺骨的涼意,無情的扎在兩人的身上。雨勢漸大,盛凱杰最后掃了一眼柳溪,便冷冽的轉身,向著墓園外走去。與柳溪擦肩而過的一瞬間,盛凱杰的心里突然的一陣鈍痛,沒有絲毫的預兆,卻痛的撕心裂肺,一如那日,聽聞蘇小月死訊時的刻骨銘心的痛。偌大的墓園,只留下了柳溪一人。滂沱的大雨無情的砸落在地面,狠狠的打在柳溪的臉上。她跪在蘇小月的墓前,身子倚在冰涼的墓碑上,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。濃密的睫毛顫抖著,柳溪勉強睜大了眼,看著墓碑上熟悉的臉孔,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。她緩緩抬起手,輕輕撫摸著“自己”的墓碑,雙眼愈漸空洞。不知過了多久,柳溪才重新站了起來。她面無表情的站在墓前,雙手攥成了拳,兩條纖細的手臂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著。她的雙眼不再空洞,而是被漫天的恨意所取代。她對著墓碑上蘇小月的照片,暗暗發(fā)誓道,“天地為證,我一定要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,生不如死!”站了不多會兒,柳溪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,在然后,便雙眼一黑,失去了意識。等到柳溪醒來,已經(jīng)是第三天了。她艱難的睜開眼,落入眼中的景象一點點由模糊變?yōu)榍逦?,好一會兒,她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。撐著身子坐了起來,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撲面而來。自從那臺手術過后,柳溪就再也聞不得消毒水的味道。每每感受到那股濃烈的酒精味兒,柳溪就忍不住的會回想起那令她絕望的往事。拖著虛弱的身子,柳溪走到窗邊,將病房的窗一扇扇打開。就在這時,門開了。進來的,是負責查房的小護士。見到柳溪穿著單薄的病號服,站在冷風不斷往里灌的窗口,小護士一驚,立馬沖上前將窗戶給關了起來,又動作麻利的為柳溪披上了一條毯子。“柳小姐,您的身體還虛弱的很,不能吹風。更何況您才大病初愈,要是不好好調理身體,不僅會落下病根,還有可能引發(fā)舊疾的。”“不用你管!”柳溪一把甩開小護士的手,執(zhí)意要開窗。小護士拿柳溪沒辦法,可又怕這位千金大小姐萬一要是出了什么事,柳家肯定不會放過自己。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出什么好法子,她只好硬著頭皮把盛凱杰搬出來一用。“柳小姐,您要是再這樣下去,我就只好通知盛少了!希望您不要為難我!”聽到“盛少”二字,柳溪微微一怔。她狐疑的看著小護士,問道,“盛凱杰?”小護士點了點頭。直到現(xiàn)在,柳溪才回憶起了之前發(fā)生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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