賢妃見她沒接話,知道她不愿搭理,嘴角勉強扯了扯,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:“女子要是嫉妒心太重,可是會被休掉的。到時候就連太后也護不住你?!?/p>
蘭若溪垂著眼睛,神情平靜得像一潭死水:“母妃說得對,蕭王殿下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?”
賢妃轉(zhuǎn)頭看向夜墨霆,眉頭皺了起來:“淵兒,你想說什么?”
夜墨霆正猶豫著該怎么開口,沒想到蘭若溪這么直接地催促他,仿佛他在拖延時間,是怕了她似的。
他當即梗著脖子說道:“兒臣和蘭大小姐情投意合,想封她為正妃。還請母妃幫忙向父皇和太后稟報,成全我和蘭若溪的和離之請?!?/p>
“你說什么?!”
賢妃猛地挺直腰板,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夜墨霆腳邊,聲音冷得像冰:“本宮剛才的話都白說了是嗎?言行舉止要注意分寸,給皇室樹個好榜樣。你剛?cè)⒘藗?cè)妃就想休了正妃,難道要寵妾滅妻嗎?”
夜墨霆下意識反駁:“蘭若溪觸犯了七出之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一個宮女急匆匆地沖了進來,帶著哭腔喊道:“主子,不好了!十一皇子突然喘不上氣,昏過去了!”
賢妃一聽,頓時站起身,急得差點摔倒,連忙往外走:“快,快去看看,太醫(yī)宣了沒有?”
“已經(jīng)派人去請了?!?/p>
賢妃一邊抹眼淚,一邊讓宮女攙扶著自己往外走:“這是怎么回事?。吭缟嫌蒙诺臅r候還好好兒的呢。”
蘭若溪對十一皇子很有好感,害怕他出事,趕忙提起裙擺,跟著賢妃奔向偏殿。
夜墨霆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,目光微微一暗。
偏殿內(nèi),十一皇子躺在床榻上,臉色發(fā)青發(fā)紫,眼皮微微顫抖,張著嘴,呼吸斷斷續(xù)續(xù),像是只剩最后一口氣了。
賢妃身子一軟,差點跟著倒下去。
蘭若溪跟在后頭,看到這一幕想都沒想,直接上前一把托住了賢妃,沉聲說道:“別擔心,喉嚨被東西卡住了而已。”
“快扶住母妃!”
她說著,隨手把賢妃推到夜墨霆懷里,迅速走到床前,把夜宸鈺抱起來,頭朝下搭在自己腿上,用力而有節(jié)奏地拍打他的背部。
動作利落得讓人來不及阻止。
看到小小的夜宸鈺倒掛在那里,臉上發(fā)紫,賢妃的心都快碎了。
她握著手帕的手不停顫抖,指著蘭若溪,厲聲喝道:“快把他放下!你是想害死鈺兒嗎?”
蘭若溪手里的動作卻一點沒停,從尾椎往上輕輕拍打到頸椎附近,嘴上輕飄飄地回了一句:“我是在救他。”
這時,夜墨霆忽然想起她在婚宴上救老太君時的樣子,伸手攔住了想要沖過去的賢妃:“太醫(yī)還沒到,不妨讓她試試?!?/p>
賢妃滿眼淚水:“她這是在糟蹋你弟弟……”
話音未落,就聽見“噗”的一聲,夜宸鈺一張嘴,一個東西從嘴里掉了出來。
與此同時,他“哇”地一聲大哭起來。
蘭若溪松了一口氣,趕緊把他放回床上,輕輕拍著他的背,安撫道:“別怕,沒事了,沒事了。”
賢妃一下子把蘭若溪擠開,心疼地摟住夜宸鈺,抽泣著說:“鈺兒,可把母妃嚇死了!”
蘭若溪看到夜墨霆撿起了夜宸鈺吐出來的東西——一顆白瑩瑩的小東西,上面沾了些血絲。
但它形狀很奇怪,透明中泛著光,像玉又不像玉。
她忍不住好奇地問:“這玩意兒是什么???”
夜墨霆立刻回道:“這是太一大師圓寂前送給太后的舍利子?!?/p>
回答完又覺得自己竟然跟蘭若溪解釋了,頓時黑下臉來,冷笑道:“連這個都不知道,真是太沒見識了。”
行吧,嘲諷你的。
蘭若溪懶得跟他爭辯。
賢妃抬手假裝要打,最后輕輕落在夜宸鈺身上,佯裝生氣道:“你個小饞貓,連舍利子都敢吞!”
夜宸鈺坐直身子努力辯解,嗓子因受傷而變得嘶啞,卻依然很有精神,完全沒有生命危險:“我不是因為貪吃才吃的!我是想快點長大!”
賢妃愣了一下,問道:“你不是總說要永遠當小孩嗎?怎么突然想著長大了?是不是誰欺負你了?”
夜宸鈺低著頭,偷偷瞥了蘭若溪一眼,羞澀地說:“長大才能娶若溪當妻子嘛?!?/p>
眾人目瞪口呆。
如果蘭若溪嘴里有一口水,肯定當場噴出來了。
夜宸鈺看她驚呆的模樣,低聲安慰道:“昨天我回去的時候聽到六哥偷偷跟那個狐貍精說,要休了你讓她做正妃。若溪,你放心,等我長大了也能做王爺,到時候只娶你一個人,不會找別的女人?!?/p>
蘭若溪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:這是古代四歲孩子的腦回路嗎?
一口一個“若溪”,再配上一堆“狐貍精”,誰能信這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說出來的話?